《续资治通鉴·宋记·宋纪八十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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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重光大荒落正月,尽玄黓敦牂闰六月,凡一年有奇。
讳信,神宗第十一子,母曰钦慈皇后陈氏,元丰五年十月丁巳,生于宫中;明年正月,赐名;十月,授镇宁军节度使,封宁国公。哲宗即位,封遂宁郡王;绍圣三年,以平江、镇江军节度使,封端王;五年,加司空,改昭德、彰信军节度使。
○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建中靖国元年(辽寿昌七年,二月,改乾统元年)
春,正月,壬戌朔,有赤气起东北,亘西南,中函白气;将散,复有黑祲在旁。右正言任伯雨言:“正岁之始,而赤气起于暮夜。日为阳,夜为阴;东南为阳,西北为阴;朝廷为阳,宫禁为阴;中国为阳,夷狄为阴;君子为阳,小人为阴。此宫禁阴谋、下干上之证。渐冲西,正西散为白,而白主兵,此夷狄窃发之证也。天心仁爱,以灾异为警戒。愿陛下进忠良,黜邪佞,正名分,击奸恶,使小人无得生犯上之心,则灾异可变为休祥矣。”
癸亥,有星自西南入尾,其光烛地。
观文殿大学士、中太一宫使范纯仁卒,年七十五。
纯仁疾革,呼诸子,口占遗表,命门生李之仪次第之。大略劝帝清心寡欲,约己便民,绝朋党之论,察邪正之归,毋轻议边事,易逐言官。又辩明宣仁诬谤曰:’本权臣务快其私忿,非泰陵实谓之当然。”又云:“盖尝先天下而忧,期不负圣人之学,此先臣所以教子,而微臣所以事君者也。”诏赠开府仪同三司,谥忠宣,书碑额曰“世济忠直之碑”。
纯仁性宽简,不以声色加人,义之所在,则挺不少屈。自为布衣至宰相,廉俭如一,所得奉赐,皆以广义庄,前后任子恩,多先疏族。尝言:“吾平生所学,得之忠恕二字,一生用不尽,以至立朝事君,接待僚友,亲睦宗族,未尝须臾离此也。”每戒子弟曰:“人虽至愚,责人则明;虽有聪明,恕己则昏。苟能以责人之心责己,恕己之心恕人,不患不到圣贤地位也。”亲族有请教者,纯仁曰:“唯俭可以助廉,唯恕可以成德。”其人书之坐隅。
辽主自去腊有疾,正旦,力疾御殿受贺。是日,如混同江。
甲戌,皇太后向氏崩于慈宁殿,遗诏尊皇太妃陈氏为皇太后。
是日,辽主殂于行宫,年七十,庙号道宗。遗诏燕国王延禧嗣位,北面枢密使耶律阿苏、知枢密院事耶律俨同受顾命。
道宗即位,求直言,访治道,劝农桑,兴学校,救灾恤患,粲然可观。及谤讪之令既行,告讦之赏日重,群邪并进,贼及骨肉,诸部浸叛,用兵无宁岁。唯一岁饭僧三十六万,一日而祝发者三千人,崇尚佛教,罔知国恤,辽亡征见矣。
延禧即位柩前,辽群臣上尊号曰天祚皇帝。
丁丑,易大行皇太后园为山陵,命曾布为山陵使。
己卯,令河、陕幕人入粟,免试注官。
二月,壬辰朔,辽改元乾统,大赦。诏:“为耶律伊逊所诬陷者,复其官爵,籍没者出之,流放者还之。”
丙申,雨雹。
己亥,汰秦、凤二路兵。
甲辰,始听政。
乙巳,出内库及诸路常平钱各百万,备河北边储。
辽主之为燕国王也,道宗以萧乌纳有保护功,命其辅导。乌纳数以直言忤旨,辽主初即位,即出乌纳为辽兴军节度使,加守太傅。
甲寅,诏贬知扬州林希和舒州,降知随州张商英为朝奉大夫,右司谏陈祐论其责轻,请重行降黜故也。
丁巳,诏:“潭州安置章惇,责授雷州司户参军,员外置。”
先是左正言任伯雨疏曰:“章惇久窃朝柄,迷国罔上,毒流搢绅,乘先帝变故仓卒,辄逞异志。向使其计得行,将置陛下与皇太后于何地!若贷而不诛,则天下大义不明,大法不立矣。臣闻北使言:‘去年辽主方食,闻中国黜惇,放箸而起,称善者再,谓南朝错用此人。’北使又问:‘何为只若是行遣?’以此观之,不独国人皆曰可杀,虽敌国莫不以为可杀也。’章八上,未报。会台谏陈瓘、陈次升等复极论之,乃有是贬。
初,苏辙谪雷州,不许占官舍,遂僦民屋。惇又以为强夺民居,下州追民究治,以僦券甚明,乃止。至是惇问舍于民,民曰:“前苏公来,为章丞相几破我家,今不可也。”
初,惇之入相也,妻张氏病且死,属之曰:“君作相,幸无报怨。”既祥,惇语陈瓘曰:“悼亡不堪,奈何?”瓘曰:“与其悲伤无益,曷若念其临绝之语也!”惇无以对。
任伯雨又言蔡卞恶甚于章惇,遂陈其大罪有六曰:“诬罔宣仁保佑之功,欲行追废,一也;凡绍圣以来窜逐臣僚,皆卞启而后行,二也;宫中厌胜事作,卞乞掖庭置狱,只遣内臣推治,皇后以是得罪,三也;编排元祐章疏,被罪者数千人,议自卞出,四也;激怒哲宗,致邹浩远谪,又请治其亲故送行之罪,五也;蹇序辰建看详诉理之义,惇迟疑未应,卞以二心之言胁之,惇即日置局,士大夫得罪者八百三十家,六也。卞阴狡险贼,恶机滔天,门生故吏,遍满中外,今虽薄责,犹如在朝,人人惴恐,不敢回心向善。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别,驯致不已,奸人复进,天下安危,殆未可保也。”奏入,不省。
三月,癸亥,以知杭州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、提举洞霄宫。
甲子,始御紫宸殿。
乙丑,辽使来告哀,遣谢文瓘、上官均往吊祭,黄寔贺即位。
丁卯,辽主命有司以张孝杰家属分赐群臣。
甲戌,辽主召僧法颐放戒于内庭。
戊寅,以知无以军陈瓘为著作佐郎、实录院检讨官。
壬午,以日当食,避殿,减膳,减天下囚罪一等,流以下释之。
辽殿直达尔旺哈,知辽主恶直言,心嗛萧乌纳,乃诬告乌纳私借内府犀角。辽主命鞫之,乌纳奏曰:“臣在先期,诏许日取帑钱十万为私费,臣未尝妄取一钱,肯借犀角乎?”辽主愈怒,夺其太傅官,降宁边州刺史。自是辽廷诸臣益务为柔佞矣。
夏,四月,辛卯朔,日食不见。
甲午,上大行皇太后谥曰钦圣宪肃。乙未,追上钦圣皇太后曰钦慈。
丁酉,御殿,复膳。
壬寅,诏:“诸路疑狱当奏而不奏者科罪,不当奏而辄奏者勿坐。著为令。”
任伯雨初为右正言,半岁之间,凡上一百八疏。大臣畏其多言,俾权给事中,密谕以少默即为真,伯雨抗论愈力。时曾布欲和调元祐、绍圣之人,伯雨言:“人才固不当分党与,然自古未有君子小人杂然并进,可以致治者。盖君子易退,小人难退,二者并用,终于君子自去,小人犹留。唐德宗坐此致播迁之祸,建中乃其纪号,不可以不戒。”既而欲劾布,布觉之,徙为度支员外郎。
是月,辽地旱。
五月,辛酉朔,大雨雹,诏三省减吏号,节冗费。
丙寅,葬钦圣宪肃皇后及钦慈皇后于永裕陵。
庚辰,太子太保、赵郡公苏颂卒,年八十二。诏赠司空。颂器局闳远,礼法自持,虽贵,奉养如塞士。明于典故,朝廷有制作,必就而正焉。
丙戌,祔二后神主于太庙。
朝请郎梁宽言:“绍圣之初,奸臣特进,是时不唯朝士革面迎合,虽田舍书生,亦怀观望捭阖之术。举人毕渐,廷试对策,欲附会时流以规上第,其言语不顾轻重,有伤事体,传播四夷,所损不细。又如方天若对策,以不诛南窜大臣家属为恨,以不没元祐公相家资为惜。天若,闽中匹夫,于元祐大臣有何宿憾!特以蔡卞用事,欲复其平日私仇。天若者,卞之门人也,鹰犬效力,仆妾事人,其言何所不至!伏见将来科诏不远,欲乞下礼部司,每遇廷试,戒应举人立为法,无得狂妄,不答所问。有违此者,罪在考官,然后罢黜此流,所贵少厚风俗。”
辽主初立,即罢围场之禁。宋魏国王和啰噶请曰:“天子巡幸为大事,虽在谅闇,不可废也。”辽主以为然,复命有司从备巡幸。六月,庚寅朔,辽主如庆州。
戊戌,辽以南府审相额特勒兼南院枢密使。
庚子,辽上道宗尊谥曰仁圣大孝文皇帝,追谥懿德皇后为宣懿皇后。
壬寅,辽以宋魏国王和啰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。
甲辰,责右司谏陈祐通判滁州。祐累章劾曾布自山陵还不乞出外,且言:“山陵使从来号为凶相,治平中韩琦、元丰中王珪不去,其后有臣子不忍言者。”又言:“布有当去者三:一,自山陵还;二,虞主不在,腰舆而行;三,不当先与属官推恩。”章皆留中,祐遂缴申三省。布乃不赴朝参,而有是命。
后两日,左谏议大夫陈次升对,有札子救祐,帝不省。而右司谏江公望复言之,帝曰:“祐欲逐曾布,引李清臣为相,如此何可容?”公望遽曰:“陛下临御以来,易三言官,逐七谏臣。今祐言宰相过失,自其职也,岂可便谓有它意哉!”
先是布甚恶清臣不附己,数使人谓公望,能一言清臣,即以谏议大夫相处,而公望所言乃如此,其后彭汝霖以论罢清臣得谏议大夫云。
乙巳,辽以北平郡王淳进封郑王。
丁未,北院枢密使阿苏加裕悦。
戊申,封向宗回为永阳郡王,向宗良为永嘉郡王。
辽以特里衮阿噜萨古、宰相耶律俨总山陵事。辛亥,葬仁圣大孝文皇帝、宣懿皇后于庆陵。
戊午,尚书右丞范纯礼,罢知颍昌府。
纯礼浓毅刚正,曾布惮之,激驸马都尉王诜曰:“上欲除君承旨,范右丞不可。”诜怒。会诜馆辽使,纯礼主宴,诜诬其辄斥御名,遂黜之。
己未,班《斗杀情理轻重格》。
左司谏江公望上疏言:“自先帝有绍述之意,辅政非人,以媚于己为同,忠于君为异,借威以快私隙,使天下骚然,泰陵不得尽继述之美。元祐人才,皆出于熙、丰培养之馀,遭绍圣窜逐之后,存者无几矣。神考与元祐之臣,其先非有射钩斩袂之隙也,先帝信仇人而黜之。陛下若立元祐为名,必有元丰、绍圣为之对,有对而争兴,争则党复立矣。陛下改元诏旨,亦称思建皇极,端好恶以示人,本中和而立政,皇天后土,实闻斯言,今若渝之,奈皇天后土何!”
时内苑稍畜珍禽奇兽,公望力言非初政所宜,帝曰:“已纵遣之矣。”唯一白鹇,畜之久,帝以拄杖逐之,终不肯去,乃刻公望姓名于杖头以识其谏。会蔡王似府史相告,有不逊语,连及于王,公望乞勿以无根之言加诸至亲,遂罢知淮阳军。
秋,七月,壬戌,帝谓曾布:“人才在外有可用者,具名以进。”又问:“张商英亦可使否?”布曰:“陛下欲持平用中,破党人之论以调一天下,孰敢以为不然!然元祐、绍圣两党,皆不可偏用。臣窃闻江公望为陛下言,今日之事,左不可用轼、辙、右不可用京、卞,为其怀私挟怨,互相仇害也。愿陛下深思熟计,无使此两党得志,则天下无事。”帝颔之而已。
布弟翰林学士肇,引嫌出知陈州,尝以书责布曰:“兄与惇异趋,众所共知。绍圣、元符间,惇、卞有可以挤兄者,无所不为。今兄方得君,正当引用善人,扶助正道,以杜绝惇、卞复起之萌,而数月以来,端人吉士,相继去朝,所进用以为辅臣、从官、台谏者,皆尝事惇、卞之人。一旦势异今日,彼必首引惇、卞以为固位计,曾氏之祸,其可逃邪!比来主意已移,小人道长,异时惇、卞纵未至,一蔡京足以兼二人,思之可为塞心。”布不以为然,答肇书曰:“布自熙宁立朝,至今时事屡变,唯其不雷同熙、丰,故免元祐之贬斥;唯其不附会元祐,故免绍圣之中伤。其自处亦粗有义理,恐未至诒家族之祸也。”
癸未,准布、铁骊贡于辽。
丁卯,以著作郎陈瓘为右司员外郎。瓘力辞实录检讨官,从之。
丙戌,知枢密院事安焘罢。
旧制,内侍出使,以所得旨言于院,审实,乃得行。后多辄去,焘请按治之。都知阎守勤领它职,祈罢不以告,亦劾之;帝敕守勤诣焘谢。郝随得罪,或揣帝意且起用,欲援赦为阶,焘亦争之。以老避位,遂出知河南府。将行,上疏言:“东京党祸已萌,愿戒履霜之渐。”语尤激切。
丁亥,以蒋之奇知枢密院事,吏部尚书陆佃为尚书右丞,端明殿学士章楶同知枢密院事。
八月,甲寅,以右司员外郎陈瓘知泰州。
先是瓘进言曰:“神宗有为之序,始于修政事,政事立而财用足,财用足而根本固,此国家万世之利,而今日所当继述者也。臣近缘都司职事,看详内降札子,裁减吏员冗费,以防加赋之渐,为民远虑,天下幸甚。然今日朝廷之计,正以乏财为患,西边虽已罢兵,费用不可卒补,遂至于耗根本之财,坏神考之政,加职之渐,兆于此矣。臣职事所及,理不可默,今撰到《国用须知》一本奏闻。”
又进《日录辨》曰:“臣瓘去年五月十八日对紫宸殿,奏札子云:‘臣闻王安石《日录》七十馀卷,具载熙宁中奏对议论之语。此乃人臣私录之书,非朝廷之典也。自绍圣再修《神考实录》,史官请以此书降付史院。凡《日录》、《时政记》、《神宗御集》之所不载者,往往专据此书,追议刑赏予夺,宗庙之美,以归臣下。故臣愿诏史官别行删修,以成一代不刊之典。’其日蒙批付三省,后不闻施行。盖绍圣史官请以《日录》降付史院者,今为宰相故也,事之乖缪,无大于此者。臣因以所见撰成《日录辨》一篇,具状奏闻。”
是日,瓘与左司员外郎硃彦周谒曾布于都堂,以书责布曰:“尊私史而厌宗庙,缘边费而坏先政,此阁下之过也。违神考之志,坏神考之事,在此二者,而阁下弥缝壅蔽,人未敢议。它日主上因此两事,以继述之指问于阁下,将何辞以对?阁下于瓘有荐进之恩,瓘不敢负,是以论吉凶之理,献先甲之言,冀有补于阁下。若阁下不察其心,拒而不受,则今日之言,谓之负恩可也。”布读瓘书毕,争辨移时。瓘色不变,徐起言曰:“适所论者国事,是非有公议,公未可遽失待士礼。”布矍然改容。瓘又以《日录辨》、《国用须知》纳布而出。
明日,瓘即以此二篇及所上布书具状申三省、御史台,乞敷奏弹劾,三省进呈,帝顾曾布曰:“如此报恩地邪?”布曰:“臣绍圣初,在史院不及两月,以元祐所修《实录》者,凡司马光《日记》、《杂录》,或得之传闻,或得之宾客;而王安石有《日录》,皆君臣对面反复之语,乞取付史院照对编修,此乃至公之论。其后绍圣重修《实录》乃章惇、蔡卞,今提举史院乃韩忠彦。而瓘谓臣尊私史,厌宗庙,不审何谓也。神宗理财,虽累岁用兵,而所至府库充积。元祐中非理耗散,又有出无入,故仓库为之一空。乃以臣坏三十年根本之计,恐未公也。”帝曰:“卿一向引瓘,又欲除左右史,朕不可。今日如何?”布愧谢。而韩忠彦等言:“瓘必欲去,当与一郡。”帝令责瓘,忠彦及陆佃皆曰:“瓘言诚过当,曾布却能容瓘。”乃出知泰州。
布始欲瓘附己,使人谕意,将大用之,瓘语其子正汇曰:“吾与丞相议多不合,今乃欲以官相饵。吾有一书遗丞相,汝为我书之。”正汇再拜,愿得书。瓘喜,旦持入省,甫就席,遽出书。布大怒,信宿,有海陵之命。中书舍人邹浩、右谏议大夫陈次升皆乞留瓘,不从。
辽主谒庆陵。
九月,己巳,诏:“诸路转运、提举司及诸州、军有遗利可以讲求及冗员浮费当裁损著,详议以闻。”
壬申,辽主谒怀陵。
乙亥,辽主如藕丝淀。
冬,十月,壬辰,辽主谒乾陵。
癸巳,门下侍郎李清臣罢为资政殿大学士、知大名府。
甲辰,辽主上其考昭怀太子谥曰大孝顺圣皇帝,庙号顺宗;妣萧氏曰贞顺皇后。旋追赠萧岩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耶律萨喇、耶律托卜嘉并追封漆水郡王,萧苏萨、萧托卜嘉并追封兰陵君王,五人皆绘像宜福殿。又追赠萧和克龙虎卫上将军。先是耶律实埒以附太子流镇州,至是召为御史中丞。
辽主虽追尊顺宗,究莫知其瘗所,辽主亦不亟于求之,后遂不建陵寝。
十一月,庚申,以陆佃为尚书左丞,吏部尚书温益为尚书右丞。
益初知潭州,邹浩南迁过潭,暮,投宿村寺,益即遣州都监将数卒夜出城,逼使登舟,竟凌风绝江而去。它逐臣在其境内者,如范纯仁、刘奉世、韩川、吕希纯、吕陶辈,率为所侵困,用事者悦之。
壬戌,以西蕃锡罗萨勒为西平军节度使、邈川首领。
辛未,出御制南郊亲祀乐章。
庚辰,祀天地于圜丘,赦天下。改彰信军为兴仁军,照德军为隆德军。改明年元曰崇宁,以曾布主绍述,从其请也。
壬午,三省奏事讫,曾布独留,进呈内降起居郎邓洵武所进《爱莫助之图》,其说以为陛下方绍述先志,群臣无助之者。其图如史书年表例,自宰相、执政、侍从、台谏、郎官、馆阁、学校分为七隔,每隔旁通,左曰绍述,右曰元祐。左序助绍述者,执政中唯温益一人,其馀每隔止三四人,如赵挺之、范致虚、王能甫、钱遹之属而已。右序举朝皆在其间,至百馀人。又于左序别立一项,小贴揭去。布密禀揭去臣僚姓名,帝曰:“洵武谓非相蔡京不可,以不与卿同,故去之。”布曰:“洵武所陈,既与臣所见不同,臣安敢与议。”明日,遂改付温益。益欣然奉行,乞籍记异论之人,于是帝决意用京矣。
十二月,戊子,辽以枢密副使张琳知枢密院事,翰林学士张奉珪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。
辽知枢密院使越国公耶律俨徙封秦国公。
俨以谀佞得信任于道宗,及辽主即位,元妃之兄萧奉先为辽主所眷注,俨旧与奉先相结,益务为逢迎取媚,辽主又宠任之。尝与牛温舒有隙,各进所亲厚,朋党纷然。俨恃奉先为内主,温舒不能胜。
庚寅,以知洪州叶祖洽为宝文阁待制,代吕希纯知瀛州;吕希纯改知颍州。帝以河朔诸帅皆元祐人,欲尽易之,故希纯、祖洽有是命,皆曾布为请也。布初拟召祖洽为侍郎,帝许之;韩忠彦以为不可,乃止。
先是责降者皆得旨以赦恩牵复,唯章惇、苏辙进呈不行。惇子援刺血上书,帝封援书付曾布,布欲留白,未果。已而于忧人曾诞持长书抵布,并奏疏一通,所陈十事,其四言惇有功于国,责太重,当复收用,类皆狂妄语。是日,呈援书,帝颇称其孝,有怜之之意。布欲且与徙广南近里一州,帝许之。又以诞所陈事目进呈,帝曰:“须与勒停编管。”既而韩忠彦见之,怒,请除名,送湖南,从之。惇亦不复内徙。
左仆射韩忠彦与曾布异议,布数倾之。忠彦累乞罢相,不许。甲午,遂出居东府,有诏押入。
戊戌,提举洞霄宫蔡京,复龙图阁直学士,知定州。
供奉官童贯,开封人,性巧媚,善测人主微旨,先事顺承,以故得幸。乃使三吴,访书画奇巧,留杭累月,京与之游,不舍昼夜,凡所画屏障扇带之属,贯日以达禁中,且附言语论奏于帝所,由是属意用京。左阶道录徐知常,以符水出入元符皇后所,太学博士范致虚与之厚,因荐京才可相。知常入宫言之,已而宫妾、宦官合词誉之,遂起京知定州。
辛丑,以知随州张商英权户部侍郎,寻改吏部。
壬寅,知滁州范镗复职,知澶州。少府少监邢恕、光禄少卿吕嘉问、司农少卿路昌衡,并落分司,恕知随州,嘉问知蕲州,昌衡知滁州。放归田里人安惇、蹇序辰,并散官,予祠。通议大夫林希,追复资政殿学士。寻又诏蔡卞复官,予祠。
乙巳,辽主诏:“先朝已行事不得陈告。”时方治耶律伊逊之党,其党多赂权贵以求宽免,辽主不悟,而下此诏。
丙午,奉安神宗神御于景灵西宫;丁未,诣宫行礼。
己酉,降德音于西京,减囚罪一等,徒以下释之。
癸丑,诏:“章惇亲子孙,许在外指射差遣,不得辄至京师及上章疏。”从曾布所请也。
秘书省正字陈师道,性孤介,与赵挺之为友婿,而素恶其人。适预郊祀,天寒甚,衣无绵,其妻就假于挺之家,师道问所从得,却去,不肯服,遂中寒疾,乙卯,卒。
是岁,以修奉景灵西宫,下苏、湖二州采太湖石四千六百枚。
河东地震,京畿蝗,两浙、湖南、福建旱。
○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崇宁元年(辽乾统二年)
春,正月,丁丑,河东、大原等郡地震;诏死者家赐钱有差。
辽主如鸭子河。
二月,丙戌朔,以圣瑞皇太妃疾,虑囚。
辛卯,辽主如春州。
甲午,皇太子亶改名烜。
以蔡确配享哲宗庙庭。
丙申,雄州防御推官、知邓州录事参军硃肱奏言:“陛下即位以来,两次日蚀,在正阳之月;河东十一郡地震,至今未止,人民震死,动以千数。自古灾异,未有如此。臣不避死亡,妄举辅弼之失,以究灾异之应,言词激切,死有馀罪。然惓惓孤忠,不敢隐默者,食陛下之禄,念国家之重,而不敢顾其私也。”并以其所上宰相曾布书随进。
书曰:“今监察御史刘焘,相公门人也。相公为山陵使,辟焘掌笺表,又荐入馆,相公于焘厚矣。如焘者,置之词掖,不忝也;以焘为御史,则不可也。相公有过举,焘肯言乎?言之则忘恩,不言则欺君,盖非所以处焘也。今右正言范致虚兄上舍生致君,相公之侄婿也。致虚乃致君之亲弟,如致虚者,置之馆阁,不忝也;以致虚为谏官,不可也。相公有过举,致虚争之则忤亲,不争则失职,亦非所以处致虚也。相公旁招俊乂,陶冶天下,肱之所论,止及焘与致虚者,特以台谏人主耳目之官,非若百职可以略而不论也。相公以门人、亲戚为谏官、御史,此日月所以剥蚀,天地所以震动也。”又曰:“章惇之过恶,不可殚数,其最大者四五。相公在枢府,坐视默然,亦不得为无过。再贬元祐臣僚,范纯仁能言之,相公未尝救也;废元祐皇后,龚夬能言之,相公未尝救也;置谏官于死地,黄履能言之,相公未尝救也;册元符皇后,邹浩能言之,相公未尝救也。此四五事,惇之过恶最大,而相公无半词之助,肱窃疑之。伏唯相公遇灾而惧,然后可以弭天变,来直言。肱之区区所望于相公者,如此而已。”诏付三省。肱,乌程人,礼部侍郎服之从弟也。
戊戌,诏:“士有怀抱道德、久沈下僚及学行兼备、可厉风俗者,待制以上各举所知二人。”
奉议郎赵谂谋反,伏诛。
辛丑,以知定州蔡京为端明殿学士、知大名府,蔡卞改知扬州。
先是大名阙帅,曾布白帝,前两府唯有刘奉世,帝默然。韩忠彦与布交恶,阴欲结京,乃言熙宁故事,尝除学士,不必前两府,因请用京,故有是命。
圣瑞皇太妃硃氏薨,追尊为皇太后,上谥曰钦成。
追封孔鲤为泗水侯,孔亻及为沂水侯。
三月,丁巳,奉安哲宗神御于景灵西宫宝庆殿;戊午,诣宫行礼。
辛酉,以兵部侍郎邹浩为宝文阁待制、知江陵府,以浩乞补外也。寻改知杭州。
甲戌,以知大名府蔡京为翰林学士承旨,兼修国史。
是月,辽地大寒,冰复合。
夏,四月,丙戌,诏权吏部侍郎张商英落权字。
辽主命北院枢密使耶律阿苏、同知北院枢密萧德勒岱治伊逊之党,有司泄泄,莫以为意,久之始具狱。辛亥,命诛伊逊党,徙其子孙于边,发伊逊、张孝杰、萧德哩特、萧锡沙之墓,剖棺戮尸,以其家属分赐被杀之家。
时阿苏纳贿,多出奸党之罪,德勒岱不能制,亦附会之。萧达和克亲害太子,亦得以贿免。御史中丞耶律实埒上书曰:“臣前为奸臣所陷,斥窜边郡,幸蒙召用,不敢隐默。恩赏明则贤者劝,刑罚当则奸人消,二者既举,天下不劳而治。伏见耶律伊逊,身出寒微,位居枢要,窃权肆恶,不胜名状,蔽先帝之明,诬陷顺圣,构害忠谠,败国罔上,自古所无。赖庙社之休,陛下获纂成业,积年之冤,一旦洗雪,正陛下英断克成孝道之秋,如萧德哩特,实伊逊之党,耶律哈噜亦不为早辨,赖陛下之明,遂正其罪。臣见陛下多疑,故有司顾望,不切推问。伊逊在先帝朝,权宠无比,先帝若以顺考为实,则伊逊为功臣,陛下岂得立邪!先帝黜逐嬖后,诏陛下在左右,是亦悔前非也。今灵骨未获,而求之不切。传曰:‘圣人之德,无加于孝。’昔唐德宗因乱失母,思慕悲伤,孝道益著。周公诛飞廉、恶来,天下大悦。今逆党未除,大冤不报,上无以慰顺考之灵,下无以释天下之愤,怨气上结,水旱为沴。愿陛下下明诏,求顺考之瘗所,尽收奸党,以正邦宪,快四方忠义之心,昭国家赏罚之用,然后致治之道,可得而举矣。谨别录顺圣升遐及伊逊等事,昧死以闻。”书奉,不报。
五月,丁巳,荧惑入斗。
庚申,尚书右仆射韩忠彦罢。忠彦为相,召还流人,进用忠谠之士,于是张庭坚、陈瓘、邹浩、龚夬、江公望、常安民、任伯雨、陈次升、陈君锡、张舜民等皆居台谏,翕然称为得人,然与曾布不协。至是左司谏吴材、右正言王能甫希布意,论忠彦变神考之法度,逐神考之人材,遂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大名府。
乙丑,臣僚上言:“神考在位凡十有九年,所作法度,皆本先王。元祐党人秉政,紊乱殆尽,朋奸罔上,更倡迭和者,皆神考之罪人也。绍圣追复,虽已窜逐,陛下即位,仁德涵养,使之自新,一旦牵复,不以其渐,内外相应,浸以滋蔓,为害弥甚。今奸党姓名具在,文案甚明,有议法者,有行法者,有为之倡者,有从而和者,罪有轻重,情有浅深,使有司条析区别行遣,使各当其罪,数日可毕。伏望早赐施行。”
诏:“知河南府安焘、知润州王觌、知越州丰稷、知颍昌府陈次升,并夺职;知应天府吕仲甫,落职;故资政殿大学士李清臣,夺职,追所赠官并例外所得恩例。”
吏部侍郎张商英改刑部侍郎兼同修国史;寻又兼侍读。
庚午,臣僚上言:“先朝贬斥司马光等,异议害政,播告中外,天下共知。方陛下即位之初,未及专揽万机,当国之臣,不能公平心意,检会事状,详具进呈,以次牵复,今日再招人言,遂至烦紊。伏望陛下明谕执政大臣,使公共参议,详酌事体,原轻重之情,定大小之罪,上禀圣裁,特赐行遣。如显有欺君负国之实迹,自宜放弃,不足收恤。其间亦有干连牵挂,偏执愚见,情非奸诬者,乞依近年普博之恩,使有自新之路,则天下之气平,而纷纷之论息矣。”
乙亥,诏:“故追复太子太保司马光、吕公著,太师文彦博,光禄大夫吕大防,太中大夫刘挚,右中散大夫梁焘,朝奉郎王岩叟、苏轼,各从裁减,追复一官,其元追复官告并缴纳。王存、郑雍、傅尧俞、赵瞻、赵禼、孙升、孔文仲、硃光庭、秦观、张茂则、范纯仁、韩维、苏辙、范纯粹、吴安诗、范纯礼、陈次升、韩川、张耒、吕希哲、刘唐老、欧阳棐、孔平仲、毕仲游、徐常、黄庭坚、晁补之、韩跂、王巩、刘当时、常安民、王隐、张保、汪衍、余爽、汤戫、郑侠、常立、程颐、张巽等四十人,行遣轻重有差。唯孙固为神考潜邸人,已复职名及赠官,免追夺。任伯雨、陈祐、张庭坚、商倚等,并送吏部,令在外指射差遣。陈瓘、龚夬并予祠。”其司马光等责词,皆曾布所草定也。又诏:“应元祐并元符今来责降人韩忠彦曾任宰臣,安焘系前执政,王觌、丰稷见任侍从外,苏辙、范纯礼、刘奉世等五十七人,令并三省籍记,不得与在京差遣。”
后苑欲增葺殿宇,内侍有请以金箔为饰者,计用五十六万七千,帝曰:“用金为箔,以饰土木,一坏不可复收,甚无谓也。”诏黜之。
丙子,诏:“应元祐以来及元符末未尝以朋比附会得罪者,除已施行外,自今以往,一切释而不问,在言责者亦勿复辄言。”
己卯,尚书左丞陆佃罢。佃执政,与曾布比,而持论多近恕,每欲参用元祐人才,尤恶奔竞,尝曰:“天下多事,须不次用人。苟安宁时,人才无大相远,当以资历序进,少缓之,则士知自重矣。”又曰:“今天下之势,如人大病向愈,当以药饵辅养之,须其平安。苟为轻事改作,是使之骑射也。”朝议欲更惩元祐馀党,佃言不宜穷治。或言佃名在党籍,不欲穷治,正恐自及耳,遂出知定州。
庚辰,以许将为门下侍郎,温益为中书侍郎,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为尚书左丞,吏部尚书赵挺之为尚书右丞。
京素与屯田员外郎孙鼛善,鼛尝曰:“蔡子,贵人也,然才不胜德,恐诒天下忧。”及是,京谓鼛曰:“我若用于天子,愿助我。”鼛曰:“公诚能谨守祖宗之法,以正论辅人主,示节俭以先百吏,而绝口不言兵,天下幸甚。”京默然。
挺之为中丞,与曾布比,建议绍述,排击元祐诸贤,由是进居政府。
六月,己丑,祔钦成皇后神主于太庙。
辛卯,左司谏王能甫言:“曾诚家富于财,目为青钱学士,乞罢其史官。”左正言吴材言:“史官王防,在元丰勒停,又以诉理得罪,兼无出身,当罢。”是日,曾布独对,言:“吴材缘引吕惠卿、蹇序辰等,议论不胜;王能甫乃吴安持婿,近日以安持追削职名;皆挟私怨,故以此攻曾诚、王防,欲中伤臣耳。”帝曰:“彼责在蔡京,不干卿事。”布曰:“臣亦知此二人乃京所荐,但以臣门下士为言路所攻,则谓臣必摇动。小人用意如此,臣实不安。方元祐之人布满朝廷,臣一身与众人为敌,是时助臣者唯此三数人。今元祐之党方去,而言者乃欲斥逐此等,是为元祐人报怨耳。”帝矍然。布因言:“张商英亦章惇门下士,王沩之乃其婿,议论之际,多与惇为比,故商英力称引范致虚及吴材,乃其志趋同耳。若有所陈,愿陛下加察。”
壬辰,减西京、河阳、郑州囚罪一等,民缘山陵役者蠲其赋。
辽主以雨罢猎,驻散水原。
癸卯,诏:“六曹尚书有事奏陈,许独员上殿。”
丁未,辽南院大王慎嘉努致仕。
己酉,太白昼见。
壬子,改渝州为恭州。
癸丑,诏仿《唐六典》修神宗所定官制。
封伯夷为清惠侯,叔齐为仁惠侯。
闰月,甲寅朔,更名哲宗神御殿曰重光。
己未,以提举洞霄宫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、知杭州,寻改扬州。
庚申,辽策试贤良。礼部郎中刘辉对策,多中时病,擢史馆修撰。辉善属文,疏简有远略,时称得人。未见,卒。
辛酉,殿中侍御史钱遹言:“尚书右仆射曾布,力援元祐之奸党,分列要涂;阴挤绍圣之忠贤,远投散地。挈提姻娅,骤致美官;汲引儇浮,盗窃名器。爱婿交通乎近习,诸子邀结乎搢绅,造请辐凑其门,苞苴日盈私室,呼吸立成祸福,喜怒遽变炎凉。钩致齐人之窾言,欲破绍圣之信史;曲徇法家之谬说,轻改垂世之典刑。为臣不忠,莫大于此。况日食、地震、星变、旱灾,岂盛时常度之或愆,乃柄臣不公之所召。欲乞早正典刑,慰中外之望。”于是布连上章乞罪。
壬戌,诏布为观文殿大学士、知润州。
布于元符末,欲以元祐兼绍圣而行,故力排蔡京,逐出之。至崇宁初,知帝意有所向,又欲力排韩忠彦而专其政。无何,京已为右丞,大与布异。会布拟陈祐甫为户部侍郎,京于榻前奏曰:“爵禄者,陛下之爵禄,奈何使宰相私其亲!”曾布婿陈迪,祐甫之子也。布忿然争辨,久之,声色稍厉,温益叱之曰:“曾布,上前安得失礼!”帝不悦而罢。御史遂攻之,言:“布与韩忠彦、李清臣交通为私,使其子婿吴则礼、外甥婿高茂华往来计议,共成元祐之党。暨登相位,复与清臣析交离党,日夜争胜,遂揽天下之权,皆归于已,而怨望之心逞矣。故不及半月,首罢市易,中外之人,望风希指,变法之论,相因而至。于是范纯粹乞差衙前,以害神考之免役;李夷行乞复诗赋,以害神考之经术。又力引王古为户部尚书,王觌为御史中丞,二人者,元祐之党也,而用以掌开阖敛散之权,定是非可否之论,岂非败坏神考之法度乎!”于是更诏布落职,提举明道宫,太平州居住。
以刑部侍郎张商英为翰林学士。
甲子,诏:“诸路州县官有治绩最著者,命两司、帅臣各举一人。”
丙寅,宝文阁待制、知杭州邹浩,改知越州。
辛未,诏曰:“朕仰唯哲宗皇帝元符之末,是生越王,奸人造非,谓非后出。比阅诸僚旧疏,适见椒房诉章,载加考详,咸有显证。其时两宫亲临抚视,嫔御执事在旁,缘何外人得入宫禁杀母取子,实为不根。为人之弟,继体承祧,岂使沽名之贼臣,重害友恭之大义。诋诬欺罔,罪莫大焉!邹浩可重行黜责,以戒为臣之不忠者。仍检会邹浩元奏札子,并元符皇后诉章,宣示中外。”
初,浩以谏立后被谪,章留中不下。元符末,还朝,入见,帝首及谏立后事,奖叹再三,问:“谏草安在?”对曰:“焚之矣。”退,告陈瓘,瓘曰:“祸其在此乎!异时奸人妄出一缄,则不可辨矣。”及蔡京用事,忌浩,欲挤之,果使其党伪为浩奏,言刘后杀卓氏而夺其子,且多狂妄指斥语,复伪为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,流布中外。帝见之,大怒,遂下诏治浩之罪,贬衡州别驾,永州安置。京又使其党为元符皇后撰谢表以上,诏并送史官。
浩初除谏职,入白其母张曰:“有言责者不可默,恐或以是诒亲忧。”母曰:“儿能报国,我顾何忧!”及浩两被窜责,母不易初意,人称其贤。
壬申,辽降惠妃萧氏为庶人,幽于宜州,诸弟没入兴圣宫。
辽方治耶律伊逊之党,其首恶既以贿免,而蔓引转及无辜。御史知杂事左企弓为辨析其冤,警巡使马人望,奉命推究,处以平心,所活甚众。
戊寅,知江宁府邓祐甫,乞以府学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,从之。
壬午,追贬李清臣为武安军节度副使。
癸未,诏:“监司、帅臣,于本路小使臣以上及亲民官内,有智谋勇略可备将帅者,各举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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